在平等镇平等村大田垌的西南端,有一个名为“寨官”的美丽侗寨。
“寨官”“寨官”,其实与“官”字毫无瓜葛,却与“关”字有着密切的联系。“寨官”最初称为“寨关”。平等寨子下游不远的孟滩(地名),宽阔的平等盆地到这里被围拢的山势收缩为一道夹缝,成为平等大侗寨的自然咽喉,构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寨关”就从这道险关要隘而得名。后来村民希冀这里出能人,能人升官发财,带领村民走向新的生活,于是借谐音改为“寨官”。
平等田垌,为龙胜第一大田垌。这里土地肥沃,地势平展开阔,不少外来者对它垂涎与觊觎。为守护这片“伊甸园”的繁荣与平安,历史上的寨官,作为平等村“门卫”的存在,它的重要地位和作用尤为突出。
寨官与平等大寨隔河相望,河水阻挡了两岸村民的日常往来。由于平等河流经寨子区域河段较为平坦宽阔,在过去的条件下难以架桥。为解决过河难题,平等村全体侗族民众,于清光绪三年(1877)选址孟滩峡谷地段,在此修建了一座风雨桥。这座风雨桥长60.5米,宽3.8米,共有桥廊22间,桥亭4座,桥底距离水面高达21米,为龙胜侗乡架设得最高的风雨桥。此桥为石墩悬臂木梁桥,中间仅设一个菱形的青石桥墩,桥底为合抱粗的圆木托架,它们相叠、相挑,集合力之大成,举千钧之重,巍峨昂然于平等河之上。这座横空出世的桥,成为平等河上第一座全面展示平等侗族民族文化的坐标桥。
按照前人的风水学眼光,这座风雨桥正好拦在山谷之间,邪气进不来,财气流不走,像忠诚的卫士守护着聚宝盆一样的平等大侗寨。
历经了一百多年风风雨雨,孟滩风雨桥见证了平等村的两件重大事件。这两件大事件都具有保卫和守护的意义,也拓展了地域的保卫和守护的广度和深度,成为龙胜革命和新中国革命的联结点和不可缺少的一个环节,因此格局更大,境界更高,理想更宏伟。这就是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两支人民队伍,在孟滩风雨桥上留下了光辉的印迹。
1934年12月9日,中央红军一军团长征经过平等,有一部分红军就在孟滩桥上宿营。纪律严明的红军没有惊扰村民,没有损坏群众财物。第二天,红军踏着晨霜从孟滩桥出发,然后走广南上盘胖,再翻传素山往湖南通道进军。孟滩桥为这支铁血队伍遮风挡雨,成为了伟大历史的见证者。
为迎接龙胜的解放,1949年5月6日,龙胜北区游击队在陈基义、王雄等人的领导下成功袭击镇北乡公所、寨枕村公所,收缴了地主武装的枪支弹药。7日晚,游击队发现平等村负隅顽抗的地主和敌伪人员在同益商店楼上秘密开会,他们立刻组织力量端掉了这个反动窝点,并逮捕了吴钟等4人。为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游击队以孟滩风雨桥为审判庭,在这里召开审判大会,按照“严惩首恶”的原则,在桥边当众枪毙了万恶不赦的吴钟。正义的枪声响过,陈基义同志站到桥廊的长凳上郑重宣布:龙胜北区游击队正式成立!游击队员个个英姿飒爽,从这里奔赴各地迎接新的战斗,为新中国的解放写下了载于史册的壮丽篇章。作为一座英雄桥和功臣桥,孟滩风雨桥从此青史留名,并成为自治区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现也称孟滩风雨桥为红军桥。
具有千年历史的平等村是人文鼎盛的侗寨,2018年进入“中国少数民族特色村寨”和“中国传统村落”名录;13座鼓楼组成的平等鼓楼群进入区(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寨官的杨氏鼓楼、吴氏鼓楼名列其中。
寨官的饮食文化、信仰文化、礼俗文化、节日文化同样异彩纷呈。最有特色的是姓氏节日,其内容一是庆祝丰收,二是祭祀祖先,三是加强亲戚、朋友、邻里之间的密切来往和感情联系。如杨家节从农历十一月初一开始,杨家八个支系(即杨大郎到杨八郎的后代)轮番过到初八,为的是纪念他们的祖先——北宋时期杨家将抗辽入侵而舍身为国的壮举,因此也叫“杨家将节”。吴姓过节的第一餐只能吃素菜,而且是淡的,为的是铭记祖先当初连盐都吃不上的日子。吃了忆苦餐后,才杀鸡宰鸭,宴请宾客。这种过节仪式在今天有的虽然已经淡化,但“不要忘本”仍然是他们过节的初衷。
寨官现有居民70多户,400多人口,在脱贫攻坚和乡村振兴中,寨官人将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化为感党恩的情怀,迸发勇毅前行的力量。作为平等侗寨的一部分,他们不仅在经济上与平等大寨密切互动,在文化生活方面也与大寨积极呼应,特别是寨官的琵琶队十分活跃,火塘边,鼓楼上,桥头的亭子里,一年四季都能听到他们律清韵长的琵琶歌声。
今年新落成的平等红色步道从寨官面前河边经过,南北分别连起孟滩桥和龙坪村。这是一种时空的穿越,也是一种信念的穿越。它启发和告诫寨官人,要守护好自己的美丽侗寨,守护好优秀的民族文化、红色文化和精神家园,让守护成为寨官人永远的责任担当。(文:杨敏春 图:杨敏春 杨领章)
图为寨官村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