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草绿,遍地山花映山村。牡丹破萼樱桃熟,未许飞花减却春。在这充满勃勃生机的季节里,不由得让人浮想联翩,勾起童年的记忆。更难忘遥远山村的点点滴滴,尤其是家乡那生于斯长于斯的木楼。它不仅是我生命的发源地,更是我成长的摇篮。无论你走多远,它依然是挥之不去的牵挂和浓浓的乡愁,也是我心中的诗和远方。
上世纪六十年代,我出生在龙胜各族自治县三门镇这个叫大罗的山村。那里山清水秀,人杰地灵。都说,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的确,在这样环境里长大的人,经历过岁月洗礼,变得执着而坚韧,也为自己打开了通往理想之门蓄备能量。尤其难忘那个点着煤油灯挑灯夜读、批改作业的时光。
我的青少年时代基本是在村里度过的。在这个小山村,我完成了小学、初中的学习,高中毕业后又回到村里黑石岭屯当一名民办老师。后来,考入广西小学教师培训中心。毕业后又回到村完小教书。直到1991年,才离开家乡外出工作。因此,家乡的木楼给予我的不仅仅是遮风挡雨的港湾,更是我走出大山不可缺少的精神家园。
今年已经八十五岁的母亲告诉我,我家的木楼已经有一百五十多年的历史。从与她的聊天中和自己的亲身经历中,对我所居住的木楼的前世今生有了清淅的印象。它承载的是祖辈们对美好生活的追求与向往。一块砖建不成墙,一根木头建成不房。尤其是在那物质十分缺乏的年代,能拥有一座可以安身的木楼是多么的不容易。
我们居住的木楼本身就是有历史故事的。那时,奶奶远嫁融安县板榄乡麻江村枫木朝,生下伯伯、父亲后,因生活所迫,带着父亲回到滩底。1959年,由于我的爷爷当时不肯加入高级社,两头不靠边,便成了居无定所的人。每次来大滩底看奶奶时,因为赵有清太公的阻拦,因此都没法进屋,只能到村里的养猪场去看奶奶。之后,在融安死于非命,据说是因为饥饿去摘别人家的玉米时被人打死的。后因无法查证那些犯下人命的罪人,故此作罢。
父亲生于1939年平7月27日。成年后,依然过着暂居的生活。1959年7月,父母成家时是借居在舅公赵彬家里的左厢房。成家后的父母,解决住房问题成为燃眉之急。那时节,赵有清生了两女一男,家境不错,成为滩底屯的首富及寨老。通过他的不懈努力,终于有了落脚的地方,从此才得以安顿下来。
当时,对于年纪尚轻家境贫寒的父母来说,要新建一座房子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能考虑买座二手旧房,于是才有了木楼的今天。房屋原先建在滩塘面的半山坡上,五柱三间只有一层的地屋。最初的主人是赵文积,后来卖给赵有修。另有一座是赵有阶的。至此,两兄弟各有一座房子。大集体时,原来的房子整体搬迁至滩底屯。那时节,整个寨子的房子都是地屋。1960年,父母花600元从赵有修的妻子手上买了这座房子。买来时,房子盖的只有一行瓦,全部木皮、竹瓦。换了新梁之后,又四处去买瓦。上跃、其岭、黄皮冲等自然屯,只要有瓦卖的地方,父母都去过了。而要把一座房子的瓦挑回来并盖好,其艰辛程度可想而知,一家人才有了安身之地,我们三兄弟就是在这座房子里出生的。一个六口之家,从此有了栖身之地,开启了虽然贫困但却欢乐的生活。勤劳的父母在家门口种上了柿子、李子、梨子等果树,兄弟三人长大以后,每逢秋季都可以享受到果实带来的快乐。
上世纪八十年代,农村的人居环境迎来了一个新的时代,掀起了旧房改造的热潮。寨子里几乎所有的地屋都升起了台楼。我们家台楼的柱子是从同罗槽外公的山场里弄来的,颇费些功夫。记得1980年冬天,升楼时,天正下着大雪。寨子里的帮忙的人发扬邻里相帮的精神,冒着雨雪把房子竖起来,就读于桂林师范的大哥也专程赶了回来。由于当天寨子里八户人家同时升楼,帮忙都分散到各户去了,在我们家帮忙的基本是小年轻人。在大家的努力之下,如时完成了升梁大吉。
现如今,木楼得益于党和国家的政策扶持。滩底列入中国传统村落名录后,整个寨子的旧房进行了大规模的翻新,修旧如新,重放异彩,人居环境提档升级,我家亦如此。楼底四周用水泥砖围砌起来,板面刨光,门口铺上了石板路,安上了太阳能路灯……
可以说,一座木楼的昨天、今天、明天,浓缩的不仅仅是一家人的发展史,更是折射出一个时代的发展变化。我们有理由坚信,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的坚强领导下,滩底也和中国广大农村一样,必将续写更加美丽发展的新篇章。祝愿我家的木楼在大罗这个美丽而有神奇的地方,书写下新时代更加辉煌的明天。谨以此文告慰天堂的列祖列宗,让这座百年旧木楼焕发出勃勃生机;让子孙后代生生不息、枝繁叶茂!